我曾经去渝东一个贫困山区支教——大学时,我曾经修习过特殊教育,也到过特殊教育学校、家庭教育中心、早疗中心等单位实习,经常与其他教师一起去特殊学生家里做巡回个案辅导——没想到在这个山村小学,我又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孩子。他叫小秉,有严重的情绪障碍,第一次打电话给他家里,电话另一头听到的是一个孩子大吼大叫、又哭又闹的声音,接着是他父亲的喝令声……孩子的母亲让我10分钟后再拨过来,我知道这次辅导将是一场挑战。
(资料图)
类似的“家庭革命”不知道在小秉家里上演过几场了,这样的氛围也不知道已经在他家里僵持、凝结了多久。我突然想起绘本《大象男孩与机器女孩》里写了一段话:“如果一颗星星代表一个生命,每一个生命的光都不同,不同的光交织出灿烂的天空;但有些星星会陷在冰冷的云坑,平常的光穿不过层层乌云,为了发出更强的光,他们会比别人痛……”的确,我们可能都耳闻目睹过一些令人伤心难过的特殊案例,也许唯有通过教育与爱才能将之消弭到危害最低的程度。
于是,我重新拾起大学时的课本,从特教中心找寻相关案例,搜寻理论作为背景知识,想为这个孩子寻找到最适宜的教育方式。
第一次看到小秉,我就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,彼此有种“磁场不合”的感觉。那是一个吃过饭的夜晚,我骑着车到山区村落寻找小秉,到了他家我刚刚礼貌性地伸出手,不料他立刻开始反击、吼叫,似乎那一天的电话情节再度上演。
20分钟后,小秉终于安静下来坐在我身旁。为了减少对他的刺激,我依旧与他保持着两把椅子的距离。这一堂课我教“礼”,告诉他有朋友来时不能吵闹。我一句一句地说,他一句一句地点头,我们的交流逐渐流畅,后面的心理课程也变得越来越顺利。
其实,小秉不是一个笨孩子,只是情绪管理方面比常人差得多。因此,我在课程设计上主要还是以习惯养成和情绪管理为主:端着一盘水,平衡走路不能让水溢出来;从镜子中看自己喜怒哀乐的容貌,画下心中的感受;书写情绪手札;画心情天气图和折线图……而孩子父母主要的任务就是协助孩子完成这些“作业”,并且开导孩子应该怎样面对周围的人。
我与小秉相处了一年半时间,在我即将离开之际,小秉满怀着不舍和感动,小秉的父母也感谢我带给小秉的心理课程与人际互动。我告诉他们,我并不是一名专业、合格的心理教师,充其量只能当一个愿意陪小秉的“大哥哥”而已。后来,小秉写了一封短笺告诉我:“天上的云雀啊!会唱的人们啊!可愿带我歌颂这生命之美?我愿意用耳倾听、用心共鸣,我珍爱你……”我才知道,这一年半的陪伴没有白辛苦,我已经成为小秉信赖的同伴。
有时候,人们对于有精神疾病的孩子误解太深了。其实只要不给他们太大的压力,能够看清他们的内心、摸清他们的思维,这些孩子也会像其他孩子一样,可以沟通,可以游戏,可以互动。这些孩子需要教育和爱的引导——我相信,只要我们肯踏出这一步,下一步应该也是不难的。
如今,虽然已在城里的学校任职,但我还自愿辅导着一个中度抑郁的孩子,我希望能够陪伴他走过这段“情绪障碍”的旅程。
(作者单位系重庆市万州清泉中学)
《中国教师报》2023年05月24日第5版
作者:吕雪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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